“等药煎好了,便将药灌服,不可洒出一滴。”
药是伙计去煎的,虞怜付的银子包含了老大夫的诊疗费,这块是大头,跟着就是药材钱和伙计帮煎药的手工费,加起来足足花了五两半银子。
到了这时,虞怜才有心思了解之前发生的事儿,大树媳妇就细细说来。
“说来也怪我,兴许是瞧着我来帮干活儿得了怜儿你的看重,我弟媳来了也帮三弟找到活儿,那华宝贵先前没能选上,见着眼红,就跟苍蝇似的跑过来,这边摸摸那边转转,我大哥说了他几句,让他别来添乱,他就是不听,非要忙活儿。”
“恰好那会儿见着他们几个在搬木头就非要赶着来,人家不让他插手,他非要,结果推攘之下,他自己脚打滑摔了一跤,这一摔摔着自己不要紧,还撞到了别人,好几个人扛着一根木头,从肩膀上滑溜下来,便砸到了他的脑袋。”
“就这我还没说呢,他把自己脑袋磕上了,那搬木头的好几个也砸了脚,刚才都怕耽搁时间,都忍着痛没说。真是害人害己。”
华宝贵的媳妇在一旁低着头,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要是她婆婆在,那老太婆脸皮厚嘴巴利索兴许能驳几句。
虞怜看向她,“听到了吗?华宝贵是咎由自取,他未经我同意,擅自闯入我家在建宅地内,造成现在的事故,那么过错便不在我,现在我们来计较计较你将我娘打伤之事。”
回来 ◇
◎我们要给娘报仇!◎
“你婆婆先是推了我一下, 你再是打了一巴掌过来,我娘来替我挡了,这笔账我先前急着救人没功夫找你们算, 现在却是要为我娘讨个公道。”
华詹皱皱眉,原来他夫人是这样受的伤, 假若现在站在跟前的是个男子,他必将人领出去先教训一顿, 但面前的是个年轻女子,他眉头皱得越发死紧。
好在儿媳并不打算放过她,跟着道:“华宝贵受伤之事非我家之过,不但如此, 我还出人出马车出力出钱把人送到医馆来救,若华宝贵死了过错不在我身上, 若他活了,则欠我一份恩情。而你们蓄意伤害我和娘, 却是铁证如山, 待得了闲,我便和我爹去一趟衙门告你们伤人。”
说完转头看向华詹:“爹, 你何时有空?”
华詹:“现在便空着,随时能去。”
公媳俩一来一回间似是定下了要去衙门报官的事, 把华宝贵媳妇吓得脸色发白,她婆婆只是推了一下, 她却把陈氏给打晕了, 现场那么多人看着, 一告一个准, 到时候衙门会不会派人把她抓起来?
想到这里, 她连忙讨好地笑, 却笑得比苦瓜还难看,“我不是故意的,怜儿姑娘你是大家小姐出身,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便原谅我这回?我保证等回去了便去你家登门道歉!”
虞怜并不作答,低头玩着票据,淡淡说:“我若打了你,再与你说抱歉,你可愿意?”
自然是不愿意!谁乐意被打,凭白一句道歉就了事?她若被打了,必然是要叫上家里一帮子人去讨个赔偿才肯罢休!
她想了想咬咬牙说:“我给你婆婆打上一根骨头熬汤给她喝,补补身子可好?”
虞怜笑了,“我家不缺一根骨头。”
“一斤肥肉!”
“两斤!再多不行了!”
“好吧好吧,我把我家下蛋的老母鸡给你?”
虞怜抬头和公爹对视一眼,华詹拧着眉头始终没有松开,眼神却写满了无奈和不解。
他从未想过,原来乡下小民道歉赔偿的方式这般的,廉价粗俗不堪的猪肉母鸡却被他们当成心头肉般的好东西,还要讨价还价。
若放在从前,谁敢冒犯他华詹的夫人必然要负荆请罪,下跪磕头,战战兢兢地求饶赔偿,哪怕赔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只要能不得罪他,能保住性命和官位,其他的俗物又算得了什么呢?
虞怜倒是比公爹更容易接受这种乡下小民的生活方式,她当下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只母鸡,一只公鸡,再一窝小鸡仔。至于旁的两斤肉并一根骨头也一起了,我娘身子娇贵虚弱,得慢慢补着,才能补好。”
华宝贵媳妇:“……!”
她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置信,怎么会有人这样厚颜无耻?不过是推了一下,打了一巴掌,村里这般发生口角打架的事比比皆是,那些个婶子媳妇打起架来都在田地上打滚,你扇我巴掌我扯你头发,推一下打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谁知道陈氏那么娇贵,打一下就晕倒了?
“再说……我男人也是好心给你们帮忙,在你们家受伤的,他流了那么多血,你娘又没事,不过是晕倒了,掐一下人中就醒了,家里的鸡我还得留着给他补补呢。大夫可说了,这次差点人都没了,您就行行好,别跟我们家计较了。”
虞怜:“告官,赔偿你选一个,若非看在同村的面子上,我便直接拉了你去衙门又如何?”
大树媳妇机灵,连忙插嘴说:“三弟啊,你赶紧的,准备准备拉咱东家去衙门,这么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