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稷仍然保持着昂首挺胸抱剑而立姿势,即使在他这个皇子面前,也没有半点放下身段的意思。他看也未看楚王,只微微勾唇望着前方:“我一个被人挖好了坑等着往里跳的人,能有什么线索?我不过是正好想起王爷有话没说完,所以提醒你一下罢了。
“被陷害的人是王爷又不是我,我犯得着去找这个线索么?”
楚王被堵得瞪起眼来。
他也不光是气恼,除了气恼也还有惊慌。原先他见他一直未语,还以为他顾及着与他的承诺在而不想把事情弄糟,如今一听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这哪里是顾忌什么。分明就是要把他一脚踹开!若是失了韩稷,他好不容易在皇后面前争得的这点赢面不又全没了么?
没想到他竟然也半点面子也不给他这个王爷!
可纵然他再不给面子,他也没办法把他怎么样,谁让他一时失察沾上了柳曼如这个祸害呢?
他五味杂陈地瞥了眼韩稷,不得已招来冯芸:“去各宫查查,看看都有谁在一个时辰内进过各宫假称本王的命令前去请人?一个不落,全都给我找出来!”
即使韩稷不肯明说。他又哪里不知道这人会是谁?整个行宫里除了皇帝便只有郑王与嫔妃有差遣得动宫人假冒身份传话的权力。嫔妃们还没有这个胆子为难他,皇帝更是不会闲得玩弄自己的儿子,剩下的只有郑王!
郑王也算是机关算尽。居然会利用柳曼如和他的计划反过来给他下套,如果不是韩稷提醒,谁还会想得起来究这个根由?等过了今日,到了明日郑王也很可能将一切首尾给抹平了。他除了猜测,竟是拿他无可奈何!
那个终日缩在皇后裙后的呆子。竟然也有如此心计!他真是太大意了,——不!是那呆子伪装得太好了!如果不是误以为他只会依靠皇后,他怎么可能输得这么惨?!
他又往角落里的郑王瞪去一眼,咬起牙来。
沈雁眼下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二人的交流中了。今夜这事本只是件微乎其微的小事,是柳曼如把它挑大,楚王又添一把火。谁知道郑王又在后头往他身上浇了油,然后这事到现在几乎已没有她和柳曼如什么事了。而已然成为他们二王之间的直接冲突!
韩稷这把柴添的,不可谓不大了。
郑王这里虽然站在角落,却也着实如芒在背。
从董慢他们出现开始他就觉得自己逃不掉了,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败的呢?从煽动柳曼如去寻楚王开始,到楚王自己不出面却反过来激出顾颂,再到沈雁回宫,以及他让人假冒楚王的命令去请沈宓,一切都没有出错!
可董慢他们又怎么会找到他所在?还点倒了他身边三四个侍卫!
他们如果不是有备而来,又哪来的胆子动他的侍卫?
而更重要的是,淑妃和夫人们根本不是他请的,她们是谁请来的?
眼下听得韩稷这番话一出来,他汗湿的后背也逐渐发凉了,合着韩稷先前失踪的那会儿,这一切竟已悄然在他掌握之中!
韩稷的祖父老魏国公乃与先帝曾结为异姓兄弟,魏国公如今又还在西北当任,皇帝如今正缺得力的人手,这里沈宓与柳亚泽都是他的股肱之臣,若是他知道他们兄弟斗来斗去竟把这么多勋贵和文臣拖了下水,又怎能饶得了他们?
看看韩稷那派凛然冷色,郑王愈发心沉起来了。
淑妃她们,若不是楚王请来的,那就一定是韩稷做了手脚派人请的!
他竟是高估了韩稷的忍耐力,原先以为就算他猜疑到他头上,也至少会顾忌着臣子身份而选择大事化小,只要他不硬抗到底,楚王被沈宓和柳夫人缠得自身难保,他们又怎么会容许他有机会调查他?可如今看来韩稷是打定主意要死磕到底,而他竟然还挑不出他的理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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