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么说,那的确是不需要回避什么。
可是既然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那沈观裕又为什么不去赴约?
沈雁真真是纳闷起来。
默了片刻,她招来福娘:“你让庞阿虎去诸家周围看看,有什么异常不曾?”
当然沈观裕不可能设什么陷阱让沈宓去跳,不过事关她的家人,一切异常都值得深究。
沈宓到了诸家,门房听说是沈二爷,连忙让了进去。
诸志飞正已经沏好了茶等沈观裕,听说沈宓独自到来也是讶了讶,迎出门口一看,果然见沈宓稳步而来。遂含笑道:“子砚,你父亲呢?”
沈宓到了跟前,不由微赧着揖首下去:“家父因为天雨,犯了风湿骨痛,特遣晚辈过来向诸阁老告罪,弈棋之约,恐怕得改日再赴。还望阁老海涵。”
诸阁老含笑望地,稍顿道:“下这么大的雨你专程过来就为了告个罪?那未免也太煞有介事了。我听说你的棋艺并不输于令尊,他勾出来我的棋瘾却又爽约不来,你既然来了,不如就代替他与我走两局。”
沈宓听闻,竟然无法拒绝。
诸府听雨轩里摆开了棋局,这边厢只隔了两条街的宋府一片安静。
宋寰在书房里看了会儿书,眼见得外头雨声小了,又略有困倦之意,正打算回房,门外却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抬头望去,只见常在身边的伙计三福跟在府里的管事宋茴身后匆匆地到了门槛下。
宋茴拂了拂一身雨粉,匀了口气跨进门来,说道:“老爷,敢问上次冒犯您的那个通政使通政,可是麒麟坊的沈家的沈二爷沈宓?”
宋寰倏地凝了眉:“你提起他作甚?”
宋茴忙指着身后的三福,说道:“方才小的遣三福去庄子里传话,三福回来的时候,在府门外屋檐下遇见两个避雨的人闲聊,说是沈宓眼下正在诸阁老家中,陪着诸阁老下棋呢!而且听他们的口气,还是诸阁老邀请沈宓上门的。”
“在诸家下棋?”宋寰声音怪气起来,面色也不那么好看了。
当然,下棋本身并不能说明什么,可是沈宓什么时候竟这般得诸阁老的青睐了?诸志飞是首辅,也是唯一能够当廷直接回驳皇帝决策的人,虽然皇帝登基十年来诸志飞还并未曾这么做过,可许敬芳郭云泽等人皆与他同声共气,他的势力绝对可称当朝第一!
平日他去到诸家都得小心翼翼,沈宓竟然受邀与他弈棋?
宋寰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怎么他如今竟觉得沈宓处处得意,而他宋寰却处处失意呢?
负手默了下,他抬头望着三福:“你方才见到的那二人,是什么人?他们如何得知沈宓在诸家?”
三福忙道:“回老爷的话,那二人皆穿着质地不错的家丁服,像是住在诸家后巷,要去莲香楼办什么事,但途中骡车坏了,只好在咱们府外避雨。小的因想听个究竟,故而没曾上前惊扰。他们没说几句便当真有骡车从街尾赶来,然后便上车走了。”
住在诸家后巷?诸家后巷里住的都是诸家的家生子们,而且从诸家到莲香楼的确需要经过宋府,这么说来,方才那两人正是诸家的下人,而沈宓受邀到诸家去的消息也是真的了!他们冒着雨赶去莲香楼,自然是奉命前去打包莲香楼的酒菜了!
宋寰想到这里,胸里的酸意竟然直接化成了油,源源不断地浇在心底那股嫉火之上!
照这样下去,他别说把沈宓挤出通政司,也别说自己升官来踩压他,只怕在他得意之前,人家早就已经爬到了他的头顶成为见面的时候高仰着下巴等待着他俯身行礼的那一个!
他倒不指望一步登天连升三极,他只希望能够爬沈宓头上狠狠赏他几个耳光!
而眼下他就有机会,只要答应了郑王,只要帮他办成那件事,他的机会就来了!
纠结了一整日的问题忽然一下子就有了答案,他蓦地转过身,盯着宋茴二人望了片刻,然后抬手摆了摆,让他们退了下去。
雨声转小的时候,沈雁这边也在侧巷里等来了庞阿虎。
她站在屋檐下,头顶仍然有福娘撑着的纸伞,望着阿虎,她拢了拢披风的衣襟,说道:“你是说,诸家一切正常,但是却在诸家后巷里发现有我们家的人穿着诸家家丁的衣服?”
庞阿虎点头:“而且小的尾随了他们一段,他们到达两条街外一户姓宋的人家屋下下来,然后莫明其妙的说了番话就又上车走了。”
“姓宋的人家?”沈雁被这个宋字勾动了心事,诸家住在城西,印象中宋家也住在城西——她锁眉想了下,立即道:“那条胡同是不是叫东堤胡同?”她曾经路过东堤胡同的宋家大宅,宋家如今虽然分了家,但根据历来分家不远离的传统,宋寰的宅子理应也在附近!
“对,正是东堤胡同!街口牌坊上都刻着的。”庞阿虎也粗略认得几个字,不然的话沈雁这样的读书人家的千金小姐是不会请他办事的。
沈雁听着他这话,却是止不住地纳闷起来了!
既然沈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