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璎被她气势逼住,不由把头偏过去一点,抿着唇,说道:“我只是凭事实说话,并无诽谤二伯母之意。姐姐莫要怪我。”
“我不怪你!”沈雁走到她跟前:“我怎么会怪你?你不是说要凭事实说话吗?我也来给你摆事实啊!”说罢她举起两手将那两大把银票啪地甩到她脸上:“我素日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别当我没脾气!你数数这堆银票是多少钱?是三千两还是四千两!
“这还只是我随便抓出来的零用钱,还不包括我母亲早就划到我名下的田庄地契!还有我每年过生日我舅舅给我在各地铺子的干股!我随随便便抓出几千两银子打你的脸,你伍姨娘那匣子破首饰算什么?便是送给我我都不稀罕!”
沈璎窘得哭出来,嘤嘤挪到了沈宣身边。
沈宣皱眉道:“雁姐儿这是干什么?璎姐儿是你妹妹,你这是欺负她!”
“我欺负她?”
沈雁叉腰大笑,“我明明就是在摆事实证明我比她们有钱,四叔非说我欺负她,莫非四叔也心虚不成?莫非璎姐儿堂而皇之把罪名推到我们二房头上,乃是四叔背后指使的?璎姐儿有您撑腰,我也有父亲撑腰,您别瞧着我父亲不在就合着伙来欺负我啊!”
“放肆!”
沈宣站起来,脸都气青了,但又实在不知道如何往下说。谁不疼自己的女儿,即使沈璎有错那也情有可原不是吗?他素日怎么不知道沈雁有这么泼辣刁蛮!
他恨恨一拂袖,望向上首沈夫人。
沈夫人也沉了脸,喝斥道:“雁姐儿不得对你四叔无礼!”
“我有无礼么?请问太太我哪里无礼了?”
沈雁指着自己鼻子,高声道:“我母亲才说一句话沈璎就说我母亲心虚,怎么我回她两句就成无礼了?就算是平辈也还分个长幼,沈璎先对我母亲无礼,凭什么我就不能对四叔无礼?四叔维护女儿是有礼,我维护我母亲身为长辈的尊严反而叫做无礼了?
“四叔能够教出这么样目无尊长的女儿,为什么我父亲就不能也教出个我这样‘无礼’的女儿?她说摆事实我就摆事实给她看,她摆不过我就说我欺负人,合着天底下的理全占在他们那边了?”
她怕什么!天埸下来不是还有个沈宓顶着么?
莫说面前是沈宣,就是沈观裕在这里,欺负她她一样该站出来!
四面一堂的人都无语了。
沈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沈宣一张脸却是涨得紫红。
沈璎苍白着一张脸,挂着两滴泪在脸上,真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你有钱又怎么样?你有钱就可以不把太太放在眼里了么?”
她觑了眼上方,犹自含泪说道。
沈雁走上去,呲牙笑道:“你把太太拖下水做什么,我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我们二房什么也不多,就是钱多!就你们当宝贝存下来的金银珠宝,在我眼里就是堆死物!那些东西我三年也不见得会去动它一次。上头积的灰我都懒得去打理。
“我颈上这只项圈,若不是当年我外祖母指定留给我的,我也不见得会想起来戴。
“这还仅是我个人的私己,我们二房的家产全都在我母亲手上,她一年的胭粉钱都得四五千两,伍姨娘那点子钱给我们塞牙缝都不够!”
她围着沈璎打起转来,“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和伍姨娘加起来就是混上两辈子也未必攒得了我这九年来手头攒的这么多钱!也不是我看你是庶出而针对你,一个人若是不长脑子光长岁数,她永远都是个被人利用的傻冒!
“我们下毒去杀她?也不想想,你们够资格让我们动手么?不是说大话,就是有仇非杀不可,我们请个身手高超的杀手在外头除了她就是一句话的事!用得着在府里露这么多破绽等着你来指证?——你傻,当天下人跟你们一样傻呢!”
还未变声的她声音又清亮又高亢,四面的人都纷纷垂下头来。
沈夫人母子纵然仍然牙关紧咬,此时却不得不服。
“可是如今药渣子被猫从二房翻了出来,纵然不是二伯母,可也保不准是你们身边的下人!一个月前,紫英就到过姨娘房间里,她知道姨娘的私己放在哪儿,你怎么能肯定不是她们之中谁下的手!”
沈璎被沈雁一番话逼得无路可逃,又见四面无人声援,遂伸手扯住她袖子大嚷起来。
沈雁见她依旧拖住二房纠缠不休,遂转头与胭脂耳语了句,然后一把拍掉沈璎的手道:“怎么你来血口喷人之前也不调查调查么?伍姨娘死的当日紫英随同母亲去了宫中,难不成她还能有分身术不成?”
沈璎冷笑着:“她去了宫中,难道就不能交由其他人吗?!”
“亲家太太。”
这时候,门外忽然响起来华夫人的声音,众人把目光转出去,只见华夫人正带着丫鬟走进来。到了堂中她平静地看了圈四周,然后面向沈夫人道:“我方才打堂前路过,三姑娘的话我正好听到了。
“若照三姑娘这说法,不只是二房里的丫鬟有嫌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