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澄一听,来了精神,背板打直道:“陪你就在你隔壁住着,趁你在京城也好多见几面。王府的人无处知晓,只管和他们说我宿在外边。”
莲衣被说服了,点点头,那就这么着吧,她当然想多见见他。
才吃过一顿丰盛大餐,莲衣是不饿了,在房里看慕容澄解开护腕吃了碗面,二人侧身坐在罗汉床上,推窗望着京城的繁华夜景。
他们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的,莲衣先是担心地问他在京城有没有被皇帝为难,慕容澄怡然自若张开胳膊比划了一下,“你看我像被针对的样子吗?”
莲衣两手垫在下巴底下,趴在窗沿瞥他,“你是嘴硬吧?我看你而今变化可大了,以前在蜀地的时候你才不会畏手畏脚,简直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慕容澄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我几时像你说得如此横行霸道?”
“也不是横行霸道…就是叫下人挺怕你的。”他的确说不上横行霸道,莲衣想起他因打仗患上的病,躺在他曲起的膝头定定望着他,“下人们都说,你十七岁前和十七岁后变了个人,脾气变得急躁了。”
慕容澄没有否认,他倚靠墙壁,从鼻腔发出一个简短的回应,“嗯。”
莲衣努力支起一点身子,“是因为和西番人打仗吗?我听平安说,你因为随军出征,患上过心病,夜里睡不好,因此白天总是容易感到烦躁也很正常。”
慕容澄揪了揪眉心,“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了?”
“有什么说不得的?”莲衣趴到他胸前去,眼巴巴望着他,“世子爷,你其实好了许多了对不对?我觉着你到扬州之后,脾气和顺极了,也爱笑了,从没见你睡不好发脾气。”
慕容澄将她抱得紧一些,“嗯,其实是好的差不多了,到京城之后偶然有过两次梦魇,比之两年前是好多了。不过我对圣上不是这么说的,圣上只当我还病着,请太医给我开了安神的汤剂。”
“你担心圣上知道你好了,会越发忌惮你?”
慕容澄笑了一笑,“我觉着圣上未必那么将我当一回事,起码我不是他操心的头等大事,近来北边不太平,圣上焦头烂额的。”
“北边?”莲衣不是很懂这些,“严重吗?”
“还不清楚,我也不能瞎打听。”慕容澄搂着她,“别担心,北边离京城远着,百姓可能还来不及知道北边打仗,仗就已经打完了。”
莲衣点头应了两声,又问起别的,听他嗓音沉沉地说着话,晚风吹拂发丝,屋里熏香飘散,眼皮逐渐发沉。莲衣偎在他身上蹭了蹭,在宽阔的胸膛找到个舒适的位置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怎么不说话?”慕容澄背靠墙壁,姿势不大舒服,垂眸发觉莲衣已经睡着了,眼睫一颤一颤的,嘴唇被挨着自己的这侧面颊挤得嘟嘟的,瞧着十分有趣。
“小花。”他轻声唤,“小花…”
拨一拨嘴唇,再逗一逗眉眼。她眼皮动了动,慕容澄彻底老实了,一动不动勉力维持着这个动作,直到两腿发麻,像有蚂蚁啃噬。
蚂蚁渐渐从脚底爬到了脚踝,又从脚踝爬到小腿肚。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忍将莲衣吵醒,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忍耐,忍着腿麻轻手轻脚改换姿势,一点点抱着她挪到罗汉床边,一点点将人放平,一点点打横抱起,再脚步轻轻将她放到睡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月上中天,窗棂静谧,莲衣一个翻身醒过来,面朝月光下昏暗的屋子,有些发蒙。
她是怎么睡到床上来的?
腰上沉甸甸的又是什么?小心地摸一摸,是只手。
五指修长,掌覆薄茧,她一摸就知道是谁的手!
莲衣转过去面向慕容澄,将人推搡两下,压着嗓子问:“不是睡到我隔壁去吗?”
慕容澄在睡梦里将人往自己怀里拽拽,带着浓浓困意道:“这不就是睡在隔壁?”
莲衣品了品,脸倏地泛红,拿脚蹬他大腿,“你好卑鄙呀!怎么可以这样诓骗别人!”
“你是哪门子别人?”慕容澄握着她足踝忍不住闭着眼笑了,“你脚好冷,我这热,过来暖暖。”
兵不厌诈嘛,慕容澄如愿和莲衣同床共枕,睡在了一床被子里一整晚。
第二天早晨分明都醒了,他还想赖着不起,将人抱着一口一口亲在额头,逗得莲衣咯咯直笑。
慕容澄搂着她,怅然望着床帐,“要是我还在王府时就这么手段‘卑鄙’该多好。”
“好什么!”莲衣推他一把,“你要是敢,我就一状告到王妃面前,看她怎么罚你!”
慕容澄枕着一条胳膊在脑后,故意道:“罚完了不还是得依着我么?”
莲衣瞪他,转而见他笑盈盈的,心想他这就是故意逗她呢,他的确可以那么做,但他不是没有么?转念一想难不成他早就瞧上自己了,怎么在王府时就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她越想脸越热,爬起来将人推开,自顾自弯腰去穿鞋袜,慕容澄也跟着起来,“急什么?你等会儿有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