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颂宁神色维持着平稳,耳根微红地解着自己衣衫,那里不知怎么打成了死结,拴在腰间拆不开,猝不及防地,一只手落在她脖颈间。
滚烫至极,在那里慢条斯理蹭了蹭。
他指节上有薄茧,小姑娘颈侧皮肤娇嫩,稍一磨蹭便有红痕。
徐颂宁立在那里,肩颈笔直没多动弹,唇紧抿着,抬起眼来,看向薛愈。慌乱的气息渐渐平定,她好像从来都是这样的性格,虽然并不强硬,但许多事情当真摆到面前的时候,总也能坦然相对。
烛光昏黄,他们两个人相对立着,周匝摆设着连绵的喜庆,两个人离床榻便就一步之遥,气氛缱绻旖旎,凑得再近些,连呼吸都能勾缠在一起。
薛愈也正看她,目光落在她身上,瘦长的手指在她颈间轻轻蹭过,旋即收回摊开:“一点脂粉,没擦干。”
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徐颂宁不记得。
大约是适才两朵云围着她说话时候不小心蹭上的,她在这种时候还能把适才的事情回忆一遍,手指扯在死活解不开的绦带上:“多谢…侯爷。”
她对称呼薛愈这事情还反应不过来要改口这件事情,依旧循着旧时的习惯叫侯爷。
薛愈点头,偏头环顾,觉得他们两个这么在灯下站着,傻得可怜,手垂在身侧:“时候不早了,睡吧。”
徐颂宁扯着腰间绦带:“解…解不开了。”
薛愈:……
他嘴边一点笑,微扬下颌示意人坐在床边,捏起她腰间那根细细的带子钻研。徐颂宁近来又瘦了些,因此寝衣束带系得紧,适才扯的时候,不小心拉成了死结。
薛愈把那结扣捏起,一丝不苟替她拆解开,他就蹲在她身前,而她坐在床边。
这个位置让徐颂宁想起在昌意公主府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当时混沌的回忆和感觉又浮上来,搭在床边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床单。
“好了。”
薛愈手指挑着那两根带子,并没顺着解开余下的衣裳,只把那带子抬手交到了徐颂宁手里:“睡吧。”
徐颂宁顺着把腿缩回床上,往后撤了几步坐进床内侧,微微仰头看着薛愈。
后者手指摸住个枕头,微微弯腰,撑着站在那里,抬起眼看着她,徐颂宁缩得并不很靠里,这个姿势两个人挨得很近,呼吸真真切切纠缠在一起,徐颂宁头脑混沌地想着避火图上的画面,微微仰起下颌。
很轻很轻地,亲了薛愈一下。
她唇并不十分丰厚,唇形秀气,线条清晰,极薄,颜色也略淡,显出一点冷感,吻上去的时候却是温热的,笨拙又生涩,怯生生地抬起眼,唇齿间还有一点交杯酒的味道,混着花果香的清甜气息。
两个人一触即分,鼻尖微微贴着,徐颂宁微微往后仰了颈子,把薛愈看进眼里,她抿了抿唇,很认真地看他:“…是要这样吗?”
“……”
薛侯爷从容坦然了一夜,终于是被这个吻整得溃不成军,呼吸粗了许些,手指撑在她两侧,嗓音低哑:“什么?”
“洞房?”
徐颂宁语气温和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我不太会。”
她又抿了一下唇,试探着凑上去,再一次亲了下薛愈,两个人的气息暧昧地纠缠在一起,薛愈手撑在她两侧,她没了着力点,手试探着抬起按在他手背。
薛愈被她亲吻得气息浮动,把她手腕握住,两个人的眼都睁着,离得近了看不太清楚眉眼,只瞧得见彼此眼里混乱的情绪。
徐颂宁是更清明的那一个。
她一双秀气的眼微睁,很认真地看着薛愈,后者眼神混沌至极,最后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疼。
薛侯爷额头有细汗,已是八月的天,秋高气爽,天气温和,冰鉴都撤了,他穿得也是单薄,实在不晓得为何会热成这个样子。
徐颂宁手指抵着唇,显然很不解这厮为什么忽然发了疯咬自己。
薛愈心乱得很,站起身来叫水。
“我去沐浴,你先睡。”
徐颂宁依旧是疑惑不解的神色,不是才沐浴了?
外头伺候水的也懵了,众人面面相觑,眼里流露出四个字:这么快啊?
徐颂宁有些懵,扯开被子等了他许久,最后迷迷糊糊缩在墙角睡了过去。
薛愈回来的时候,徐大姑娘已经睡着了。
她睡得老实,微微耷拉着头,把被子抱在胸前,靠在床内侧安安静静地闭着眼,喘息声都很细微。
薛愈揉着太阳穴,躺在她身边。
他其实原本打算拿了被褥枕头去榻上将就一宿,却猝不及防被人按着亲,薛愈睁着眼,偏头看向一边睡得并不太安稳的徐颂宁。
她似乎是做了噩梦,眉头紧闭着,唇抿得发白,靠在胸前的手紧紧扯着被子。
不晓得是梦到了什么。
薛愈想不太出,忖度着徐颂宁这样平淡的性子会在意的东西。
——总不能是因为亲了他两下,所以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