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目光从她眉眼间掠过,就见适才还温和带笑的徐大姑娘,脸色倏忽凉下来,修长的手指抵上额头,整个人趔趄着后退两步,脸上带着真真切切的恐惧。
“徐姑娘?”
徐颂宁哑着嗓子抬起头:“我有些急事须得回府,侯爷见谅。”
薛愈:?
她匆忙要回身上马车,长长的裙幅被踩住,差点跌倒,薛愈抬手把人扶住,被她紧握住手臂。
握着那手臂的手指收紧了又很快松开,她回头看过来,嘴角牵扯出一道比哭还勉强的笑:“多谢侯爷。”
她才说完这一句话,眉头便匆忙蹙起,眼光瞥见他,大约是觉得这幅表情不合适,又要换上那幅勉强的笑脸。
薛愈:……
薛愈觉得,自己若再跟她多说一句话,她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他是怎么又把人吓成了这幅样子。
“她说你…和睦。”
薛愈想起阿姐说的话。
他默默支了额头,指节在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徐姑娘她,果然是在说场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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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的更新,没有意外的话零点还会有一更。
徐颂宁手脚冰凉地回到了马车里。
阿清瞥见她面色苍白,伸手要摸她脉,她摇一摇手:“回府。”
云采搂着装花冠的匣子,下巴靠在那檀木盒上头,眨着眼看她。
徐颂宁手撑在眉心,面色苍白,神情空泛寡淡,眼眸定定望在一点上,一动不动地戳在那里,不说话,没什么动作。
她牵动唇角,要扯出一个粉饰太平装作若无其事的笑来,最后却只是僵硬地浮动在脸上。
眼睑垂落,她眼前晃过适才触及薛愈手指时候看见的场面。
——她看见自己站在一片连天的大火里,火舌吞噬天际,她脸上晃动着火光,周匝的空气都烧灼滚烫,簌簌扑在脸上,周匝人声嘈杂,吵闹声响彻夜色。
有人大呼:“快去军巡铺1请人来,这火太大了!”
云采满面尘灰,拽着她手呜呜咽咽地轻声啜泣:“他们说…说是姑娘院子里的小厨房做饭的时候火苗窜起来,燎烧了屋顶,晚风一吹火星子乱飞,把堂屋也烧着了,小厨房的火扑灭时候,堂屋已经烧得停不住了,大家叫云朗,不晓得为什么没喊应她,火太大,烧得人进不去,她们说…说云朗可能是在里面被呛晕过去了……”
火光晃动,她在人群里看到郭氏冷漠的笑容。
她直勾勾朝她看过来,眼神冷蔑轻佻:若非你,那丫头怎么会就这么陷身火海、不得好死?
徐颂宁手脚骤然一软。
一双温热的手握过来,包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姑娘?”阿清面容忧切,轻轻把她唤醒回来,徐颂宁乌沉的眼珠在眼眶里木然转动一下,重新聚焦,看向她和满面忧色的云采,嘴角抿出一点苍白无力的笑,摇了摇头:“我没事。”
阿清依旧握着她手,替她按揉着手掌上的几处穴位,云采伸过手来,把她另一只也握住了,搓动着掌心要把她冰凉的手指焐热。
徐颂宁渐渐静下心来,缓了一口气,垂落眼皮开始思索这次的事情。
郭氏冷漠寡淡的笑脸依旧在眼前,徐颂宁想起那账本,还有云采被泼湿的衣裳。郭氏自己也晓得,这样的事情绝对能惹毛了敬平侯,她被逼急了,于是对着自己下了狠手。
一把大火烧下去,所有证据都能烟消云散。
“夫人家里,是不是有人在军巡铺里?”
云采点一点头:“夫人有位表弟,姓孙的,在里头做厢使。是走的侯爷关系,便就是管理着咱们那一片。”
徐颂宁点一点头。
厢使管理辖区火事,包括灭火以及事后起因的搜检。如今年岁里,用木材搭建屋子的不少,前年冬日,崇宁坊意外起火,一路绵延,甚至把坊墙烧毁。
是以朝廷勒令众人,凡遇火事,必报之官府。
徐颂宁指节搓动,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办,马车已经缓缓停下,云采轻轻握着她衣袖,小心翼翼叫她:“姑娘?”
徐颂宁恍然回神。
“你去问,夫人身边的人今天去做什么了?”顿一顿,她补充:“还有我二妹妹身边的。”
后者答应下来,把手里装花冠的匣子递给阿清,自己下了车。
徐颂宁看着那匣子,眉头一蹙:“从前似乎是没听闻过他家会来通告打制首饰的进度的?”她原本觉得,是因为这花冠不是第一次打制,所以过来说了一声,如今看来,似乎也不只是?
阿清伸过手来,扶住徐颂宁。
后者似乎已然想通了什么,神情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仿佛适才的失态只是昙花一现。
阿清只觉得她和薛愈适才或许闹了些矛盾,并没有多问,两个人一路回了院子,就见屋门紧闭,炊烟袅袅。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