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脸却红了些,他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斜里忽而走出个人来。
“姑娘、公子。”
徐颂宁回头看过去,是江裕。
他不知人群里站了多久,此刻笑眯眯溜达出来,身上还穿着件淡青官服,腰间佩着剑,他看向徐遇瑾:“此处闹市,人来人往的,为着给旁人个方便,有事情,还请两位另寻地方解决。”
看热闹的见惊动了官府,也纷纷散了,徐遇瑾原本准备了一肚子文章,此刻悉数憋回去,原本只是红着脸,此刻整张脸通红,狠狠抓着破碎的衣角,咬牙不语。
徐颂宁在帷帽下温和道:“徐小公子,我知道你心中不忿,我们上去谈谈,好不好?”
顿一顿,她很委婉地跟他解释:“我和我二弟弟,虽然都姓徐,但我母亲姓沈,他母亲,姓郭。”
两盏清茶摆上,徐颂宁偏头跟阿清说了两三句话,和徐遇瑾相对坐了。
“徐大姑娘?”
徐遇瑾冷笑一声:“我与您有何好说的,是要把我另一条腿也打断么?”
徐颂宁很温和,慢吞吞问他:“是我把您腿打断的吗?”
对方略一滞。
她道:“我乘的马车撞上了你,是我不好,无论如何,先跟你道声歉。”徐颂宁在心里默默算辈分,算出眼前这小孩儿该叫她一声姑奶奶,打量了两眼这小孩儿冷清脸色,轻咳一声:“徐公子。”
徐遇瑾冷哼一声:“不都是你们敬平侯府的人?”
云朗是个脾气暴躁的姑娘,此情此景,她默默撸起了袖子。
“我和徐公子,也还都是徐家的人。”徐颂宁默默把云朗往背后塞了把,诚恳道。
徐遇瑾冷笑声更甚:“徐大姑娘是嫡系长女,万千宠爱于一身,我不过旁支一个吃不上饭的穷小子,怎么敢和你做同一个徐家的人。”
徐颂宁抬手斟了茶水,语气温和平静地跟他分析:“如徐公子这样讲,那我和我二弟并非同母所出,究其根本,也是不同的,怎么徐公子就要把在他身上受的气,撒在我身上呢?这是君子所应为的吗?”
“徐大姑娘,你究竟想说些什么,直言吧。”
对面鼓囊囊要气炸了的那个气球嘶嘶地泄了气儿,肩膀塌下去,闷声吭道。
任谁腿无端断了,只怕都难以对着事主姐姐和和气气的,徐颂宁心里头大略算是理解,且她本身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这会子脸上瞧着也没多少脾气,语气依旧温温和和:“我父亲这两日回京,你既然被我弟弟打伤,那他是合该受罚的,只是家中夫人对幼子宠溺,许多事情无心追究,所以没法重罚二弟。”
顿一顿,她道:“你也不必忧心不好进侯府,我父亲一贯是体面的,对侯府颜面很是看重。”
“体面”两个字咬了重音,尾音微微扬起,急促地一顿,发出声仿佛嗤笑的气音,她却依旧是张温和的脸,继续道:“且他和夫人不同,原也不止一个儿子。”
对面的少年被点拨两句,隐隐露出点顿悟的神色。
徐颂宁眼垂着,慢条斯理地喝茶,语气清淡,面容平和:“听闻令堂针线活计不错,也持家有方,我手底下有间衣裳铺子,等这事情处理完,想请令堂去店里,帮我打理生意,每年领三成分红。侯府把亏欠你的偿还了后,那便算是我单独赔礼。”
徐遇瑾面子一凝,桌子底下去摸拐,要起身离开。
徐颂宁没起身,只是抬起手臂,往人身前一拦。
“不叫你做谋财害命的事情。”她语气平淡:“也不叫你骗人,就是请你到时候跟我父亲说件事情。”
徐遇瑾抬眼看向她。
徐颂宁略一弯唇,脸上的笑深了两分,旋即又是那幅温和莞尔的模样:“我身边的阿清是个医女,你信得过她,到时候事了,叫她给你看一看腿?”
徐遇瑾眼挑起来,冰冷寡淡一张脸:“徐大姑娘,你好大一个善人,我碰瓷讹你,你不计较,安置完我母亲还要给我请医女,当真一副菩萨心肠,你图什么?图到时候死了,能积攒一身功德,被载去西天做菩萨吗?”
徐颂宁笑一笑。
“说起你碰瓷这事情,一码归一码,你若愿意,我想听声道歉。”她语气诚恳地补充:“当然,我肯定是有所求的,借了你这把刀,总要给个好归宿,徐公子放心。”
徐遇瑾不情不愿地吭一声,隐约是“对不住”,说完了,看徐颂宁三两眼,转身趔趔趄趄出去了。
徐颂宁揉上眉心。
倒真是倒霉。
只怕若不是江裕来得及时,把那人山人海给驱散了,这会子徐遇瑾就要借着撞上她车这事儿,把徐勤深做的事情捅破了。
事情闹出来,分明是徐勤深闯祸害人,到时候只怕要在她身上牵扯一重罪。
这样的时期徐颂宁自小见得不少,晓得她爹那心偏到腋下,几乎要长在他儿子身上了。
可他到底也不止一个儿子。
一边儿的云朗默默把她名头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