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殿下累了。”
“姑娘是好孩子,听嫡母的话,让嬷嬷引路,去元水阁瞧瞧将要住的新院子。”
陈嬷嬷不光是说话了,还是指使了信得过的丫鬟们上前,给明珠引路了。这会儿,明珠被人簇拥着,想不走,都难啊。
在离开了栖凤堂时,明珠总觉得哪儿不对。
所以,元水阁明珠去了。只不过,在阁内时,她借口要静静赏了那架子栏上的春兰,就是指使走了侍候的人手。
待身边是活络了,明珠不敢担搁,猫着小孩儿身是躲着偷溜出了元水阁。
这会儿,嫡母那边套不到消息,明珠不知道这偌大一个魏国公府,她还能求助于谁?举目四望,明珠心中有点凄凄然。
这会儿,亲爹不在栖凤堂,按时辰算,也差不离是上差去了。但是,跑出了元水阁,明珠还能寻得帮忙的人,是谁?
在明珠看来,就是亲爹信任的马管事。
明珠只能透过马管事,求助于亲爹帮忙。
可出了元水阁,在廊道的一处假山后,明珠听到了怯怯私语声。
“李姨娘也可怜……”
“可怜什么?要说可怜,那左姨娘落胎了,同样不是可怜。”
“啧啧,这你就不知道了……”
“糊涂说什么,都是主子们的事情。”
“管它做什么,今天啊,李姨娘在栖凤堂是逃不掉处置了。”
“……”
这些话声,隐隐约约,让明珠就记下了一句,生母在栖凤堂。
明珠陡然醒悟,生母李氏是被嫡母燕国公鷞耔э1四主扣押了手中。
哪还找什么马管事,明珠直冲向了栖凤堂。
彼时,已经是辰时三刻过了。
栖凤堂的院中,燕国公主正坐了椅子上。她的四周,是立着的丫鬟婆子们。
而她的下首,除了恭敬立那儿的妾室们,还有一人跪着。那跪着的,便是发髻微乱,容貌憔悴的李姨娘。
燕国公主在这等时候,自然没兴趣跟妾室们多说话。她啊,不过招招手,让大丫鬟传达了驸马萧温良对于左姨娘一事的处置结果。
听得李氏,是一命抵一命。
用一个姨娘的命,抵一个国公府小产子嗣的命。这……
简直是让国公府内的妾室们,人人惊惧。这些妾室们,本就不得宠了,这燕国公主杀猴警鸡的戏,可比杀鸡警猴的戏码更吓人的。毕竟,李姨娘是府中,唯一给魏国公生下了庶出子嗣的姨娘。
李姨娘都是遭了辣手,其它的妾室……
呵呵,自然是更不值钱了。
“李姨娘,请。”
丫鬟恭敬的呈了托盘,上面的小瓷瓶里,装着的自然是杀人毒药。
李姨娘沉默了一下后,伸了右手,准备去拿起了面前的小瓷瓶。然后,用她的命,为左姨娘小产一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不……”
像小旋风一样,冲进了院中的明珠,是伸手打碎了生母手中,将要拿捏住的小瓷瓶。
左氏小产又如何?
事事非非又如何?
在明珠的眼底,她的生母就是好人。站在对立面的,就是坏人。
人啊,就是这么简单的。这会儿,明珠就是认了这个理,姨娘是好人。姨娘不是凶手。
“姨娘,你不会害人的。”
“姨娘,你是冤枉的。”
明珠搂住了跪着的李姨娘,她哭泣着,喊了话,道:“母亲,求您给姨娘主持公道。姨娘定是冤枉的,姨娘定是冤枉的……”
满院妾室们,看着跪那儿,被女儿搂抱着哭泣的李姨娘,大半人是红了眼睛。
谁也不是傻子,李姨娘生有三姑娘,又不得宠,何苦要害了得宠的左姨娘?那不是头上没虱子,专门抓些放头顶痒痒嘛。
“是姨娘对不住你……”
“是姨娘对不住你……”
李姨娘伸手,抚了女儿的背。在女儿情绪安稳些后,她是狠了狠心,用牙咬了咬唇。然后,李姨娘抬头,对着燕国公主的方向,清晰的吐了字,道:“妾害了左姨娘,妾后悔了……”
“求殿下,莫怪罪三姑娘……”
这话落,李姨娘松开了女儿的手。然后,站起身,猛的一头撞向了院中的那一尊高大实铜仙鹤像。
血,是红的。
在铜仙鹤上,在李姨娘的头顶,在地上,都有显眼的红色。
明珠傻傻的愣那儿,她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她看不懂的闹剧一般。
头,嗡嗡作响。明珠站起身,往生母李氏的身边走去。她跪在了李氏的身旁,伸了手,抚上了李氏的鼻间。
人没了息,就是一切的结束。
明珠这会儿,都不敢相信,昨个晚,还哄睡了她的生母,就这般没了?
那会儿,她们还是笑闹过的,她的娘亲李氏说,要存了好东西,做她的嫁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