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谨小慎微,和现在截然不同。
她在千百道的视线中矗立,熬过沸沸人言,熬过半尴不尬的成长期,重新回来这里,这张背不用刻意去挺,也已经笔直。
当然这天的年会,酒也喝得不少。
周鸣初也奇怪了,明明同一桌同一席,她的活动范围比他还大得多,结束时摸她额头:“喝多了?”
文禾嘴硬:“我没怎么喝。”
周鸣初垂眼看她,伸手把她圈在怀里,低下头,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吻。
吻完,周鸣初拍拍她后腰:“这叫没怎么喝?”她呼吸里的酒精浓度比他高。
文禾浅浅一笑:“你不是会吹萨克斯么,今天怎么没吹?”
周鸣初说:“我吹萨克斯,你吹什么?”
文禾伸脚踢他,周鸣初勾住她小腿,端详着她的娇俏样,慢慢也笑了。
这一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回家后人很燥热,手很直接,文禾被他抱到房间,他说眼睛还看不太清,所以全部的灯都打开,眼神在她身上巡睃,动作间讨伐的意味也浓重。
文禾配合着他,两只眼乌黑濡湿,丰满从礼服的细带漏出来,每一寸都是犯瘾动机。
结束后很久,两人都像睡过一觉,周鸣初忽然说:“我梦到我爸了。”
文禾嗯一声,往他怀里拱了拱,等他后面的话。
周鸣初却没再讲什么,揽着她,沉沉地睡过去。
年会后,范鹏举报了谷志德的职务侵占,他私厂还有一些税务问题,七七八八地叠下来,刑期不会短。
文禾陪着周鸣初去给他爸爸扫墓,他顿在那里很久不说话,最后也只是往墓前倒三杯酒,领着她走了。
年前,文禾跟着去汕尾海钓。
广东海域的303浮台,像海中心的一座小岛,海水很清,清到能看到鱼在水下游。
钓鱼的人坐了一圈,这种事确实有瘾,一杆杆地抽鱼,空箱来满箱走,有些人为了挣钱,有些人纯娱乐。
但水流也很大,浮台像在走动,宋川居然晕船,躺在塔中央差一点就吐了。
他扽周鸣初裤脚:“哥,今天不过夜了吧,我等一下直接在这里打窝。”
吕晓诗踢他:“你咋这么弱呢?”
宋川四仰八叉地说:“昨晚喝太多了……陪你爸。”
“怂货。”吕晓诗没理他了,坐文禾旁边问:“你跟表哥过年去哪?”
“去安徽。”文禾问:“你们呢?”
“也是去我老家啊。”吕晓诗看了眼正在抽杆的周鸣初,转头问文禾:“你俩明年结婚不?”
文禾一夜没喝水,差点呛住:“还没说这个。”
吕晓诗咧嘴一笑。
他们在浮台待到傍晚,汕尾海资源丰富,从小巴浪鱼到马鲛,个个都能爆箱。
睡了一觉的宋川过来溜达,伸着脖子指指前面:“那边什么,鲨鱼?”
文禾眼睛尖一点:“海豚吧,是不是海豚?”她踮起脚使劲看,周鸣初在旁边不痛不痒地来了句:“吉尼斯水怪。”
神经,文禾用手杵了他一下,越看越确定:“就是海豚!”
真的是海豚。
波光粼粼的海面,几条海豚在起伏游动,宋川兴奋地在台上吹口哨,吹了半天,海豚们在远方跳跃,一开始以为只有几条,远了才看到是一群,日落之时说不出的壮观。
看完海豚,风浪变大,渔友们也陆续撤退。
宋川晕船这事一阵阵的,他跟吕晓诗先走,文禾留下来拍海上落日,等他们换小游艇过来,准备在旁边过夜。
金色的海平线,残阳在海面拖出一轮碎光,她拍完才发现浮台上的人都走完了,周鸣初说有一组钩没收,让她去收一下。
文禾没想太多,蹲下去就把线组往上收,收起来发现底下有两个铅坠,一个实心,一个空心。
空心的打开,里面有只钻戒,钻戒用防水袋装着,她拿出来,耳朵嗡嗡的,像一阵神经性耳鸣。
底下有一船钓友还没来得及走的:“哇靠我们钓鱼,你们钓钻戒啊,赚啦!”
一望无际的大海,喊声飘得很远,甚至有划远了的船回来鼓掌吹口哨。
风浪中夕阳下,周鸣初向她走了几步:“我最近经常梦到我爸,他说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让我以后有了孩子不要跟他学。”
文禾红着眼睛看他。
周鸣初说:“我不认为我跟周柏林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婚姻里任何一个角色我都不会跟他像,我和他在梦里吵了很久,但吵不是办法,证明给他看,是最好的方法。”他从她手里拿过戒指,低声说:“如果你觉得我没你想的那么差,嫁给我,看看我到底哪种人。”
文禾的眼睛被风吹出眼泪。
她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收到他的戒指,觉得这人有点莽:“被鱼吃了怎么办?”
“吃了就重新买。”周鸣初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