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骨已断。
但资本家未死。
他死不了。
这种程度的伤还远不到致死的程度。这是多年以来生吃数千名活人的结果,这是作为变异种营养丰盛的表现。
——甚至就在他颈骨断裂的同时,受损的脊髓细胞就已经开始自我修复,以歪曲怪异的角度愈合。
这就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为“进化者”的,天赋。
“我们有三个分部!”
资本家终于受不了这种求死不得的折磨,他在满嘴血沫中口齿不清地大喊,“国内……国内有三个!还有国外……全球……一共……二十七……”
颈后的压迫依旧重逾泰山。
颈骨咔啦咔啦,一节节地断裂。
与此同时又飞快地自我修复。
鲜血不断地从脖子里,脸颊上,汩汩涌出来。胳膊胸口上被玻璃碎片划开的口子也在不断飙血。
如果是人类的话现在早已经失血性休克。
可他——不是!
“饶了我……不,杀掉我……吃了我,吃了我!”
资本家已经痛到神志不清。
如果是人类的话这种时候应该痛到晕厥了。
可他不行。
他是高贵的“进化者”。他是自然造物的奇迹。
他的身体在受到致命性打击的同时就开始高速修复,这是长年累月食物充足,营养状况极佳的表现。
这在战斗中令他所向披靡,可以轻易干掉人类中任何一个强大的战士。
他和人类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
他是优于人类,远远更加强大的存在。
所以他,死、不、了。
他只能哭嚎着,哀求对方给他一个痛快。
哀求对方吃掉他。
然而对方的目光始终没有给他。
如果资本家背后长眼睛,就会看到,“江耀”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水池中,那静止不动的怪鱼身体上。
那苍白的,异常柔软的,死者身上。
资本家知道自己的回答远没有令对方满意。他拼尽全力,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东西都交代了。
然而颈后的压迫始终不曾减轻一分。
煎熬被无限拉长。在这静止的空间中。
这是最残忍的折磨。
“你到底还想知道什么……”资本家痛哭流涕,已经连眼球都掉了大半个出来,“我说……我全都说……只要你杀了我……我受不了了……求求你……我受不了了……”
“鱼。”
面无表情的拷问者,终于抬起手,遥遥一指水池。
“你们这条鱼,到底是派什么用场?”
“……”
资本家表情一僵。
在刚刚过去的半个小时里,他已经事无巨细地把他所知道的有关“同侪会”的一切都吐露出来。
若非是在这静止【领域】中,他根本没胆子说那么多。
因为背叛意味着更残酷的死亡。
然而眼前的痛苦折磨,已经令他无暇去管那么多。他如今只求解脱,只求对方给自己一个痛快。
尽管如此,在对方问出“鱼是派什么用场”的时候,资本家还是沉默了。
“?”
没有立刻得到回答,“江耀”视线微垂,终于赏赐似的瞟了脚下那人一眼。
不能再用力了。
再用力脖子断了。血会溅上裤子。脏。
于是“江耀”手指一动。
咔啦——!
“啊啊啊啊啊啊!”资本家发出惨叫!
只见他两条手臂都猝然反折,像被看不见的巨力掰扯着,强行扭到背后!
咔啦咔啦咔啦咔啦——
非但双手双臂,资本家的整个上半身,也被看不见的力量强行拽起。
脊骨不断发出骨头崩裂之声,资本家整个人宛若一道逆转的桥,一点点地,翘起弧度。
“江耀”的脚终于从他后颈上挪开。
后退一步,躲开地上的血水塘。
“你知道你死不了。”
“江耀”看着惨呼不绝的资本家,漠然。嗤笑。
“吃了那么多人。你知道,你死不掉。”
是的,他死不掉。
身为高级变异种,强大的自愈能力令他的骨头不断畸形愈合,肌肉纤维反复绷断又反复撕裂,就连中枢神经都在毁损之余以惊人速度再生。
“——是为了吃!为了把鱼变得更好吃!”
资本家整张脸扭曲异常,半个眼球都已经掉到外面,眼睛耳朵里面都是汩汩涌出的血水肉渣。
他在极尽痛苦中崩溃大喊:
“那条鱼!是用污染物喂大的雌性安康鱼!它吃人……它吃人以后肉质会变好!营养也更好!”
“我们发现……它只吃男人……它吃掉男人的下半身……然后把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