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裤子松松垮垮,挂在臀部以下。之前是上半身的衣服垂下来遮挡住,因此方警官没注意到他连裤子都没穿好。
年轻法医手指颤抖着,重新拿起取证镊,小心翼翼地掀开死者的裤子。
方警官看到的是一个鲜血淋漓的器官。
“唔……同性性侵犯?”方警官咳了一声,下意识地朝门外那个一脸呆滞的室友看了一眼,“这种案子……倒确实也发生过。不用那么紧张……”
“不,不是性侵犯!”法医已经连声音都开始发抖了,“绝对不是性侵犯……你看!”
法医举着镊子,轻轻推开了死者的器官入口。
方警官睁大眼睛,瞳孔一缩。
倒映出死者器官内部,一个黑漆漆的洞。
“他的整个肠子都不见了……没有暴力侵入,或是异物撑开的痕迹……”
法医努力保持着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惊恐。
“就好像肠子自己从里面脱出来……整根脱出来……”
“然后,啪地一下。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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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教授,我理解你痛失爱妻非常难过,但是我们办案子都是有规章制度的,有些事情在最终查证之前都需要保密。所以不是我们故意向你隐瞒,实在是……”
刑侦大队,走廊上,行色匆匆的方警官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努力压着脾气跟眼前的教授讲话。
“希望你能体谅,不要再天天往这里跑了!”
“理解,理解。”江一焕语气谦逊恭顺,立场却是丝毫不让,“但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到现在一点说法也没有。我不是想看现场留证,我只是想知道尸体解剖报告罢了。您知道,当初要不是出于寻找真凶的考虑,我不会同意尸体解剖。我的妻子是那样自尊心强烈的人,每次想到她孤零零地躺在解剖台上……”
尸体解剖,对于家属来说,确实很难接受。但这也是为了获取更多线索。
方警官很感激江一焕在解剖同意书上签字,不过一想到解剖结果,他眼角的肌肉还是微不可察地一跳。
“尸体解剖的结果……涉及一些重要线索。”方警官似乎也自知这话有些站不住脚,他别过脸去,回避了江一焕的目光,“暂时还不能给你。”
江一焕凝视着方警官,半晌,长叹一口气。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您办公了。”
江一焕向方警官郑重道别,然后离开了刑侦大队。
“那个是【舞蹈房杀人案】的家属?”
江一焕走后,办公桌边传来女警察好奇的询问。
“是啊。”方警官无奈,“是个很厉害的学者,案发时人在国外……”
方警官担任刑警队一组组长多年,言谈间都带着职业本能。他说江一焕案发时人在国外,潜台词就是说江一焕有不在场证明,作案可能性比较小。
“我听说了。我朋友也是做科研的,听说这件案子的受害者是江教授的妻子,我朋友还不敢相信呢!”女警叹了口气,望着江一焕那远去的背影,有些不满地撇撇嘴,“不过这个江讲授,是不是在拿科研攻关的架势来对付我们啊?案发以来天天往我们这儿跑,就算有什么新线索我们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告诉他呀!”
“小卢。”方警官的眉头又皱起来,“也不能这么说。人家毕竟死了老婆,关心案件进展是正常的。他儿子不是有精神病么,到现在都不知道亲妈去世的事儿。江教授也是够可怜的,回到家在儿子面前也不敢讨论这件事,那当然只好天天来盯我们了。”
“那我们也不是故意拖延啊!”女警的情绪也压不住了。她烦躁地把椅子哐当一推,抱着一大堆档案夹站起来,“我们这不是也忙得够呛吗?!我一个后勤都被拉过来顶班了!你们正儿八经的刑侦队员一个个脚下跟装了风火轮似的,忙得停不下来,又不是我们不想跟进这个案子!这不是没人吗?!”
“……”
方警官陷入沉默。
确实,最近的案子,实在是太多了。
除了【舞蹈房杀人案】、【肠子失踪案】这两起比较轰动的以外,还有数不清的大小案件。
要说刑侦大队的人也不少了,可是顶不住这些案子都挤到一起,再多的人手也不够用。
要不然昨天那起【肠子失踪案】,怎么会轮到方警官这个刑警大队长亲自出面,去陪法医运送尸体呢!
想起昨天的事,方警官又深深皱起了眉。
昨天他和法医一起把尸体运回法医中心以后,还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他觉得这案子实在蹊跷,诡异程度比起【舞蹈房杀人案】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时现场勘查,并未发现陌生人的指纹和脚印。受害者的肠子也不知所踪。
根据血迹推断,出事的地方应该是卫生间。卫生间马桶上有血迹,血迹从这里开始,一直蔓延向客厅,死者倒下的地方。从血迹推断,死者就是从卫生间一路爬出来,试图逃离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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