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前面掉了头,往这边来了。
深红跑车停在了原本司机停的地方,震耳喇叭声响起。
车窗滑下,驾驶座上的人侧头看过来,眉头一挑,说:“还真是陈秘书。”
他西装笔挺,但领带略微松着,看着不怎么着调。
陈落松垂下眼,直直对上对方视线,略微颔首:“巧。”
“刚才那是谁?”
车里的人一手搭在车窗边沿,看似严谨地看了眼手表,之后说:“今晚合作宴,陈秘书挺有时间,还能和高中生玩。”
陈落松没有反驳,也没回答对方的问题,只笑了下:“多谢关心,酒店就在后面。”
他脸上带着淡笑,声音平平,连寒风也带不起丝毫波动。
正后面一栋高楼,灯光明亮,就是今晚开合作宴的酒店,直线距离不超过百米。
坐在车上的人一看他笑就皱眉,转过头,又把车窗关上了。
车灯亮起,跑车使气一样,发出一阵轰鸣声,离开了。
陈落松拿出手机,边打电话边走向酒店。
——
一场饭局结束,早过了休息的点,陈落松回到别墅的时候,屋里灯光还亮着。
周开霁坐在沙发边上看书,听到动静后一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把围巾和外套给管家,陈落松走近客厅,问:“怎么还不睡?”
周开霁说这周回校有小测,有些涉及到的知识点他还没学过,所以多学会儿。
管家去放衣服,笑说:“在等陈秘书。”
有的人不怎么说话,但是很好懂,平时都在房间里学习,陈秘书晚回来的时候就到对着大门的客厅学,人回来了就又把书搬上楼。
陈落松也笑了下,也没说信没信,回房间去洗澡,洗掉身上一身酒味。
等他换身衣服出来的时候,高中生还坐沙发上,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丝毫变化。
陈落松跟着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摆在桌上的试题和已经写了满页的草稿,随手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问:“不会?”
周开霁点头。
这种大题需要结合更复杂的公式,但他之前没听课,也没有笔记。
把毛巾搭头上,陈落松上身略微前倾,凑近些,说:“让我看看。”
距离陡然拉进,周开霁垂下眼,把试题递了过去,顺带把笔也递过。
陈落松接过笔,低头看试题,笔在手里慢悠悠转了一圈。
他的手有些苍白,指骨细长,看起来是一双很适合拿笔的手。
周开霁侧眼看了眼自己的手。
他的手没有那么白,也很糙,之前打工的时候磨的老茧还在,现在又加上了经常握笔磨出的茧子。
“……这个这样解。”
笔尖转回刚好趁手的方向时,陈落松握住了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串公式。
周开霁回过神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了不少,终于把视线移向草稿纸。
陈秘书看上去平时应该更习惯写草书,只是现在为了让他看清,下意识收敛了些,但依旧可以看出流畅笔锋。
旁边人情绪向来很平稳,讲题的时候声音也很平和,距离太近,周开霁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每次说话和写字带起的震颤感,鼻尖还能闻到浅淡的味道。
他知道这个味道,应该是洗衣液,他的衣服上也是这个味。
有着同样的味道,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姿态随意又轻松。
周开霁缓慢眨了下眼,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动弹了下。
……像是真正的家人一样。
歧途少年(六)
周开霁因为走神而挨了下无情铁拳,头发被薅得一团乱。
陈落松收回手,表情不变,又把题讲了一遍,周小鸡这次没有走神,完整听完了,也听懂了。
这道题虽然是大题,但知道方法后很简单,从头到尾演算一遍就能得出答案。
陈落松在一边低头看着人算,抬手慢慢擦着头发,夸了声聪明。
周小开确实聪明,不然也不会脚踩着其他人一路往上爬,成为书里最大的反派。
原本的反派听到夸奖,有些腼腆地笑了下。他不太习惯笑,笑得很浅,但比起最开始的时候的沉郁安静的样子要好了不少。
一道大题做完,陈落松挥挥手,让人上楼休息。
周末在家待了两天,周一高中生就返校了。
返校就有小测,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教室里一片安静,只有笔尖在纸张上摩擦发出的声音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下课铃声响,小测结束,坐在后面的老师从后往前开始收试卷。
李华放下笔就开躺,浑身无力趴在桌上,只当自己死了,发出了尸体的声音:“食堂抢饭都没这难。”
周开霁低头调整有些下滑的围巾,应了声。
小测成绩第二天出,在试卷下发